目录
1杏花春雨/
2叔丁/
3宁儿/
4裴东升/
5瘦灯/
6拜友弘师/散文《理畦趣》
7空谷/
8凤巢/
9刘铭阳/
木棉树,作者提供
1杏花春雨/
云私塾
杏花春雨
这年月,让病毒闹得家家闭户,人人猫在家里,简直要憋屈死了。尤其是暑假的娃娃们,最难熬了。五岁的小米粒活蹦乱跳的,圈在家里,无限的活力,就靠作闹发泄,一日,米粒妈妈突发奇想,不如把家里的“淘气包子”,“赶”到云端,学点啥。大姐大小王说:好主意,我们办个私塾,教材自己编,老师自己当。说干就干,两天后开班。众姐妹异口同声:好,王老板挥手我前进!
就这样云私塾开班了,六位妈妈排好了课程,安娜的妈妈小王是位IT女,她自报奋勇教汉语;魁元的妈妈是中央美院毕业的,当仁不让的美术老师;悦林的妈妈出国前在法国大使馆工作,她教法语;艾米的妈妈也是位IT女,她教数学;小艾米莉的妈妈是学幼教专业的,她教自然;米粒的妈妈是位建筑设计师,她教英语。规定谁家的妈妈上课,谁家的娃就给妈妈当助教,呼啦啦云私塾开学了!
第一堂课是汉语课。米粒是个好动的孩子,怕她上课走神,我这个老书童陪读左右,潜伏”在私塾。上午九点钟,打开电脑,米粒的王阿姨出现了,她满面春风地和大家打招呼,一头短发配着白衬衫显得干练、清爽。她的女儿安娜穿了一条漂亮的粉色花裙子,头上还戴了个头花,好精神的小女生,今天她是助教啊!
第一课上的《洗手歌》,王阿姨放了小视频,一群小朋友一边在水龙头前洗手,一边唱着《洗手歌》,“鼓鼓掌,拍拍手。讲卫生呀,勤洗手,大家一起来唱歌,互相提醒小朋友……”那又甜又脆的声音真好听。安娜带领大家唱着,米粒坐在椅子上浑身摇晃着,大声地唱着,好像回到了学校。
王阿姨的课上得顶呱呱,不但讲得绘声绘色,还和小朋友互动得热热闹闹。她问小朋友为什么要洗手啊?魁元说:为了讲卫生!米粒马上举手回答:因为有病毒!王阿姨说,谁还能说是什么病毒啊?小艾米莉回答:新型冠状肺炎病毒。王阿姨表扬了小艾米莉,也表扬了发言的小朋友。王阿姨又问洗手要怎么洗啊?米粒马上举手,可是王阿姨让安娜回答,她说要洗三分钟,要用香皂和洗手液,要认真洗,不能对付。
临下课前,王阿姨又教小朋友写了“洗手,干净”四个汉字,留了作业。请小朋友们写好让妈妈传给她,下节课她要展示。最后是安娜带领大家唱《洗手歌》结束课程。
常言道: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。还真没想到王阿姨的话如圣旨一般,米粒洗手主动了,写作业也积极了。以往妈妈让米粒洗手和写字,她都磨磨噌噌的。可今天她“把洗手,干净”这四个字,工工整整地写好了,还催着妈妈赶紧传给王阿姨。看来学习有朋友,比试有劲头!
下午的课是魁元妈妈的美术课,小助教当然是魁元了。一听这个名字感觉有点霸气吧,别看他长得虎头虎脑的,可平时爱哭,听他妈妈说有一段时间死活不肯上学,送去学校,有一次在学校门口足足哭了两小时。还是去年圣诞节的时候,他和妈妈来米粒家里玩,穿着一身警察衣服,很威风的样子,可问他啥话都不说,就喊Yes。可现在的魁元,好像变了一个人,不再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男生了,坐在妈妈身边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。魁元的妈妈张阿姨教小朋友们画龙,她还讲了龙是十二生肖中的一种,她让大家先用铅笔画,然而再涂颜色。可米粒不肯,偏要直接用油彩画。她说去年过中国大年的时候,幼儿园里老师密斯苏给她们舞过龙,只见米粒拿起笔在调色板里蘸了黄颜色,笔在纸上转了一圈,一个龙头出来了。她接着又画龙的身子,很快一条黄龙画成了。接着她又蘸了蓝颜色,画龙的尾巴和龙的四只脚,在龙的脖子上画了一个小锯齿状,她说是龙的角,最后又在龙的额头上点上几笔红。在画的右上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,然后赶紧把画举起来,高声喊起来:老师,我画好了!
我心里暗暗叫苦,米粒太爱显摆,这孩子的毛病得一点点地扭过来。
张阿姨说,米粒的龙画好了,还有谁的龙画好了?我看到了安娜撇嘴嘟囔,是不是她事先画好的,我心里觉得好笑。
几天以后,轮到米粒妈妈上课了,米粒妈妈要带大家去欧洲看城堡。那天下午,米粒头上戴着“皇冠”,穿着白底兰花的小旗袍,拿个小旗帜出现在屏幕前。小朋友们在家里憋得难受,现在跟着米粒和妈妈去欧洲看城堡,高兴地拍起手来。在视频里,他们来到了欧洲的德国。米粒妈妈说德国境内有两万多座城堡,平均16平方公里就有一座。米粒妈妈指着城中一座造型独特的古堡说,这是德国东部的齐陶市的一座古堡,有人去看过吗?悦林说我的妈妈肯定去过,可惜我那时还没有出生,大家都笑了。
米粒妈妈又说:这座古堡建在悬崖峭壁之上,大家看看它的形状像什么?米粒回答说像个大蘑菇,安娜喊起来了:像我奶奶蒸的大馒头,魁元说像妈妈切的洋葱,艾米说像吃的蛋卷。大家叽叽喳喳像小燕子一样争论着。米粒妈妈笑了,你们的想象力爆棚啊!
接下来米粒妈妈请小朋友们猜猜建城堡干什么用?艾米说:装玩具。小艾米莉说,是装书的。安娜说,是装粮食的。米粒妈妈告诉孩子们,那是在公元十三世纪的时候,因为战争频发,为了抵御敌人的进攻,修建了城堡,所以都建在峭壁和河边。每座城堡都是有故事的,都是一首凝固的历史音乐。有的是美丽的童话,有的是悲壮的史诗。
米粒对妈妈说,我希望没有病毒的时候,我们六个小朋友和爸爸、妈妈来德国看城堡,用画笔画出我们心中的城堡。妈妈说,好啊,这个愿望会实现的。
米粒妈妈教了三个英语单词,战争、城堡、欧洲,留了作业。晚上睡觉的时候,妈妈表扬了米粒,说她助教当得好。
时间如流水一般,云私塾生机勃勃,妈妈们的课精彩生动,娃娃们的热情空前高涨。可米粒有点蔫了,看样子她有了心事。有一天晚上,她和我唠起了知心话。姥姥,你不觉得奇怪吗?我老爱举手了,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不让我回答?艾米不举手,老师还让她回答。以前他们画画,画得一点也不好,全是铅笔画,现在都涂颜色了,画得还都挺好了,咋都跟我学上了呢?
我心中窃喜。温和地问她,如果你当老师,是老让一个学生回答问题,还是让大家都回答啊?她想了想,那就像我们家吃草莓一样,好东西大家都要分享,不能我一个人全吃了。我点头。“小朋友现在画画都进步了,这是好事啊,只要用心,人人都能画得好!他们身上都有优点值得你学习啊!”听了我的话,米粒若有所思。
一晃两个月过去了,云私塾该说再见了。分别的时刻,妈妈们决定让孩子们自己唠唠。魁元说,我妈妈去看病了,不知道是啥病,我好担心,她最近做饭老忘记关火。我知道魁元的爸爸回国发展了,小男生一夜之间长大了。艾米说我的爸爸不在家,他在上海。我想他,因为病毒他不能回家。米粒拿出华夫饼干安慰他们,别难过,吃点零食,你们的心情就好了!但是我无法给你们啊,只能是心意了!
接着她问大家夏天什么最美丽?安娜说蝴蝶,小艾米莉说花朵。米粒说,不对,我说是彩虹。突然我被娃娃们感动了,病毒可以阻挡他们的接触,但是阻挡不了他们的成长和梦想,娃娃们不就是那雨后天边的彩虹吗?
杏花春雨,真实姓名李慧奇,曾用笔名江南雨,晓理、木子等。曾经供职于新闻媒体,从事编辑、记者工作近30年。作品散见于国内外多家报刊,以散文、小小说、杂文、随笔、报告文学为主。目前为江苏省作协会员和加拿大中国笔会会员、四季诗社会员,渥太华作协会员。
2叔丁/
摧花辣手之后庭韭爱恨
叔丁
种菜达人们一定不懂摧花辣手如我的尴尬,就好比白天不懂夜的黑,北极熊不能与夏蝉语冰。
养过绿藤萝,养过吊兰,这些据说都是不需要花功夫的植物,开始还郁郁葱葱,最后也可以让我养死。怎么养死呢?有时候几星期忘了浇水渴死了。这样自生自灭倒也佛性随缘。有时候则是太过殷勤,浇水太多淹死了。可见溺爱太多也会让人不堪承受,缺氧啊,喘不过气来。
一位极会种花的美眉送我一盆君子兰。赠君子以兰,君子赠兰,总是件既风雅又庄重的事。君子兰到我家时已经叶肥而碧,可想而知这位美眉对我的养花功夫还是了如指掌的,并未对我存有幻想。估计她想着,君子已成兰,自然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。
我得了兰,也是极其重视。每周把浇一次水当作一个仪式来完成,就好像去看玫瑰花的小王子。君子兰摆放在窗台边,有充足的日光沐浴着。虽然没有期待有什么惊喜,但也按预期的进度慢慢长高。谁知偶然中,我忽然看见君子兰的宽叶子中间,竟然有两簇桔红色的花蕾。即见君子……兰开花,云胡不喜?不只是喜,是欣喜若狂,赶紧分享给朋友。谁想到我,也终于将要摆脱摧花辣手的诅咒了呢?
结果高兴得太早了。那些花蕾躲在叶子中间老是不出来。行家闺蜜说这是夹箭了,于是热心传授我一系列养君子兰花大法:喂啤酒、上肥、晚上放冰块儿云云。
坚持几次,君子兰喝了两瓶啤酒,还是不见花箭往上长,慢慢地懈怠了。心想这君子兰名为君子,实则为酒徒啊,喝了这么多也不干正经事儿。再过了一两周想起来去看一眼,花蕾已经蔫蔫地夭折了。
这君子兰花虎头蛇尾的故事,我怎忍心分享给送花人,岂不徒惹她伤心。
有点儿跑题了,本来主要控诉韭菜的,只让君子兰热热场子,没想到这个龙套跑得有点儿认真了。我想说的是,作为摧花辣手,每次我想要在后院种花种菜,总是灵魂拷打这么几句:要上肥吗,要浇水吗?要剪枝吗?秋天要挖出来吗?春天会自己长出来吗?等所有这些疑问的回答都是我所接受的,这才可以放心去种。
可想而知,每每看着后院崖壁上、泥土中那一池郁郁葱葱的韭菜,我是何等的心花怒放。我的韭菜,是那种宁我负她,她也绝不负我的忠友。为此,我专门写过一篇随笔《后院岩石上,那一池兀自郁郁葱葱的春韭菜》来描述我对韭菜之爱,说韭菜如兰优雅,如蒲公英泼辣,如野草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也,时过境迁。这几年来,韭菜在我这个懒人的放养之下开始在后院攻城略地,菜地里,岩石缝里,丁香树下,玫瑰花丛。在我可以想到的,要养花种菜的地方,韭菜都任性霸道地占领了,真叫我爱恨交织。
“人生若只如初面,何事秋风悲画扇?”纳兰公子一定不会预测到我与韭菜的这一段孽缘。我与韭菜如今是相见不如不见。我奈何,我奈她何。有为证:
丽人行。欲同兰蕙比娉婷。初相见,懒开眉眼怯生生。罗裙沾晨露,楚腰立晚晴。俏卿卿。子于归、妆就恰芳龄。
如今任性,堪比那、仆公英。欺豆谷,搅田园不得安宁。连天从野草,掠地出奇兵。爱成憎。剪刀飞、休怪我无情。
叔丁,现居渥太华,于加拿大联邦政府从事电脑软件职业,业余高山滑雪教练。冬日御双板纵横于雪山之上,夏日乘独木舟徜徉于河湖之中,寄情于山水,言趣于诗文。加拿大中文笔会会员,渥太华四季诗社理事,渥太华中文笔会会员。诗文多刊播于渥太华当地中文报刊电台及加州《中国日报》,曾获美国新泽西州“汉新文学奖”散文优秀奖,有杂文收入《中国杂文年选》。
3宁儿/
别样的夏天
宁儿
-09-08
同样四季分明,远隔万里的长沙与渥太华最相似之处,便是秋高气爽的赏枫时节,"霜叶红于二月花”,这个不提。两城一南一北,差别最大的的地方自然是冬季,这个也不提。今天我想说的是渥太华的夏天,一个与我生活长达半个世纪南中国不一样的夏天。就象花匠久处花丛难觉其香,久居渥太华的朋友,也许会笑我有些少见多怪。的确,渥太华最具风情的是铺金堆银般的红枫和雪国,相对而言,夏季就显得平平淡淡,没那么引人注目。
年夏秋之交,携妻儿由长沙赴渥太华,与长女相聚。为备战来年暑假首次自驾游,我考驾照,做攻略。今年突如其来的疫情改变了一切,渥太华3月第二周仿佛按下了停止键,停工停学,店铺大都关张歇业。没想到"猫冬”过后,春夏两季圈禁在城内,居家隔离。除了去超市购物和散步,很少出门。朋友交往中断,出游的计划也泡汤了。半年里我们与渥太华,不离不弃。尤其是这个夏天,可以有大把的时间,静下心,仔细端祥这座城,感受它的风情雅韵。
渥太华系历史文化名城,旅游胜地,可供赏玩游历之处甚多。它地处渥太华河、加里诺河和里顿河交汇处,水系发达,流量充沛;森林密布,林地面积居加拿大次席;林多水多,降雨也多,蒸发量又少,加上海洋性气候主导,渥太华夏季昼夜平均温度分别只有23度、12度,比号称中国四大火炉之一的长沙低十几度。长沙“三伏”期间持续高热,气温40度以上,我住的社区号称“国际花园社区”,是当地知名别墅楼盘,由于处在城郊结合部,时常断电停水,饱受暑热之苦。渥太华对我而言是避暑天堂。
如果把夏季的长沙比作剽悍火爆、性子执拗的汉子,那么渥太华就是浪漫温情、彬彬有礼的绅士。
夏季的渥太华,抬头见蓝,开门见绿,实乃常态。雨后天晴,天穹如湛蓝巨眼,深邃迷人;在洁白云朵的衬托下,,如洗的天空愈发的蓝,就象白天鹅浮在湖面时,水显得更绿一样。如果幸运的话,你能看到一架飞机从蓝天的这头移到那头,最后它还调皮地留下一个缓慢消融、松鼠长尾似的白色印记。夜幕降临,天空幻变成星辰大海,静悄悄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一轮明月升起,仿佛拨动着你的心弦,轻易就能触动你内心最柔软的地方,于是梦里的故乡、年迈的父母和儿时玩伴在脑海里渐渐清晰鮮活起来,眼睛便有些湿润,动了回乡一趟的念头。
渥太华三河交汇,周边湖泊星罗棋布。水清澈见底,能见度高,丝丝水草轻轻摇曳,似在迎送到访的客人。即便是不起眼、不知名的湖,你也可发现它的美。湖面镜子似的倒映着蓝天白云,岸边小山丘、树林花丛。鱼儿游上山岗,钻入树林;鸟儿从水中的蓝天白云飞过,水天一色,相映成趣。当鱼儿鸟儿倏忽消失,水面微微漾起清波,那便是举浆划艇的人儿不小心惊扰了它们。当人弃舟上岸,一切又重归沉寂。一叶小舟,仿佛置于镶嵌着蓝天白云,青色丛林的绿松石上。
女儿居住在50年以上房龄的老社区,绿化比新社区好很多。羡慕那儿各家门前都拥有一棵与房同龄的参天大树!对了,还有那鲜花盛开绿毯般的草坪。这里的人们过着都市里村庄的生活,慢节奏,喜休闲,吃穿简单随意,但打理草坪花木尤为上心,也肯花金钱和时间。给人感觉房子是从草地和绿树丛中生长出来的。在卡纳塔北等社区有高尔夫练习场,更是满目皆绿,赏心悦目。
夏季也是动物们最活跃忙碌的季节,我们社区里最常见的是小松鼠,草地偶尔有野兔、浣熊现身;社区湖内有水狸、加拿大鹅、野鸭和各种鸟类。鹅喜群聚,乌泱泱布满水面;孤傲的灰鹭爱独处,常水中顾影自怜;鸭恩爱有加,尽享“双鸭世界"。邻居们善待动物,不少人家院里树上挂着盛满鸟食的盒子,供鸟雀儿享用。小区有个华人朋友晚饭后溜猫儿。那只微胖的黄猫,也不怕来往的车辆、生人,扭着猫步,气定神闲地和主人踱来踱去。主人说,他原来住在一个小镇上,常有路过的游客见状,啧啧称奇,围着拍照留念。
八月中旬后,随着疫情衰减,有限社交的恢复,户外活动的人多了起来。公园满是溜狗散步的市民,草坪有家庭聚餐。河边沙滩有限开放,人们保持社交距离。河边、森林小道,时见骑车族鱼贯出入。社区篮球场、网球场、足球场和滑板场因孩子们的到来,再度喧闹起来。我酷爱游泳,天天打卡泳馆。这大半年再没下过泳池,颇感郁闷。大女儿把闲置的山地车送过来。第二天,我便撒着欢儿奔向未曾涉足的地方,一览沿途的风景。
社区旁有条自行车道一路向北直通远方。只要天气允许,我都要骑上一两个小时,掠过居民后院、教堂和学校,抵达林区。进入林区顿觉阴森清凉许多。四周树木葱笼、遮天蔽日。冷杉、铁杉、白松、红松、黄榉、糖槭等混杂其间,地上长满不知名的草本植物,开着五颜六色的花儿。有不少大树倾倒仰翻在地,有的已腐败如泥。初见有些错愕,这也太奢侈了吧?足见老天爷垂青加拿大,宠爱渥太华。林区里有几块大小不一湿地,浅水处布满睡莲、毛蜡烛、昌蒲和芦苇。水中有野鸭,鸭身后跟着一串如影随形的小鸭儿,约有五六只。还有河狸在游水忙碌。林区内有铁丝网围成的若干片区,小鹿身影一闪而过,网边立着禁猎标牌。路旁野苹果在枝头上露出泛红的笑脸,似在提醒你,夏季已近尾声。某天,我止步于常折返的地点,遇见一位年龄相仿的白人大叔。他邀我同往密林深处,我欣然同意。两人聊起家常和各自爱好。大叔有一个孩子,尚未退休。没去过中国,很喜欢中国菜。返回路上,我唱起了刘三姐的《山歌好比春江水》,大叔笑着伸出大拇指。在一个叉路口,我们握手告别。半年来,他是唯一和我握手的人。
这个夏天,华人团结互助、共克时艰。许多华人志愿者组群为老人免费送菜,华人医生提供远程诊断,方便患者。我患麦粒肿,买不到处方药,北京协会群友、美信药房和希源护理全力相助。这个夏天,社交有距离,真情无阻隔。